摘 要:
媒介技术变革语境下,借助网络具象化模式传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有助于引领各民族单元突破民族本位的狭隘认知、同心同德团结奋斗。图像展演中的视觉对话与张力出场、声音叙事中的情感接合与意念感染、修辞象征中的内容再现与意义增殖、场景创设中的时空互动与关系再造,构成了 这种传播模式的基本叙事形态。由此,在完整的网络具象化传播链条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不再只是被机械复制或教条传达,而是以内容生长、意义放大、用户聚合、效果循环等机制为支撑,全面介入 受众的信息受传系统后实现去神秘化处理,完成民族意识共建。为更好发挥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宣传教育工作的赋能优势,我们要系统厘清相关顶层设计和基础性问题,以理论逻辑确保传播文本的科学性;深刻把握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生成、发展、外化及网络具象化传播的原理,以现实逻辑观照传播过程的规律性;在思路、理念、流程等方面持续创新,以历史逻辑提升传播策略的先进性;精准界定传播绩效的评判标准,以价值逻辑检验传播效果的有用性。
关键词:
中华民族共同体;群体主观意识;具象化传播;网络信息传播;媒介技术变革
具象化传播是将抽象的理论、思想和观念转化为具体存在的形象符号进行传输的过程,其实质 是一种表征着特定信息文本内容及意义的视听传达仪式。在叙事话语多元的网络传播时代,“人类的视觉经验先于对文字的接触[1] 。网络具象化传播作为视觉、听觉、知觉等相融合的产物,拥有一套以多重人体感官和虚拟表达符号为基础的综合性编码与解码方式,能在特定时空充分调动人的受传系统,从而强化对信息的理解、阐释和记忆,因此传播效果更佳。尤其在主流意识形态的 宣传教育过程中,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能将具有高度意象属性的意识形态文本,转化为通俗易懂的可视化形态传输,或借助“看似无关”的生活化景观潜隐地作用于受众意念空间[2] ,使其不自觉地产生情感共鸣和价值共识。总体来看,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相较于纯文字传播范式具有更强的易读性、普适性、可参与性,能将主流意识形态内容及意义表达得更具体、更形象、更准确,对于提升其影响力、吸引力、感召力具有重要作用。文化理论家雷蒙·威廉斯(Raymond Williams)提出了“关于传播的任何真实理论都是关于共同体的理论”的观点[3] ,认为传播的目的就是通过传递信息的方式,凝聚构建起相应的趣缘共同体。那么,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构建,自然也需要通过传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宣传教育过 程中凝聚民族共识的方式来实现。但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建立在中华民族共同体这 一实体基础上的群体主观意识,本质上是一种意识形态。一方面,它内隐着面向共同体本体的政治亲缘归属与公共认同愿景,以宏大目标和丰厚内涵对我国民族工作实践起着重要的价值引领作用; 另一方面,它也因自身作为意识形态而具有天然的抽象性、严肃性、刻板性,极易在宣传教育过程中 催生口号化、标语化、空洞化传播等问题。2021 年 8 月,中央民族工作会议指出,“要构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宣传教育常态化机制,……搞好社会宣传教育“。我们做好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 意识的宣传教育工作,是构建全民族共同体的基础性工程,是加强和改进党的民族工作、全面推进中华民族团结进步的关键性步骤和长期性课题。在互联网赋能力度空前的当下,意识形态叙 事话语革新速度进一步加快,如何将这种范畴化和概念化的意识形态通过网络具象化符号传 播,引导共同体成员构建共生、共在、共融、共荣的民族记忆与身份标识,在情感认同、心理认同和行为认同的统一中完成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的民族意识共建,成为我们亟需思考的时代问题。
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叙事形态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中华民族共同政治信仰和家国价值取向的凝结,是理论、制度、实践等形态的高度统一。这种统一性所决定的宣传教育难度,与来自共同体内部的族际隔阂及外部 的阻力冲击相交织,导致其在传统的意象表达框架中难以取得实质性传播成效。然而,网络具象化 传播模式拥有图像展演、声音叙事、修辞象征、场景匹配等多元话语方式,对意识形态文本的解构与 重构能力突出,且实效性已得到初步验证,成为不断推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走深走实的常见模式之一。
受中华民族漫长的封建王朝国家历史和复杂的古代疆域关系影响,同时,在不同族属间的多样文化差异、宗教信仰差异、经济社会发展差异等因素驱动下,中国共产党领导和推动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实践,历来都建立在尽可能满足共同体本体需求的基础之上。诚然,我们通过网络具象化符号传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帮助各民族单元建构同心同行、团结奋斗的群体认同,也是我们党在民族工作实践中尽可能满足共同体本体需求的重要表现。网络具象化传播的背后虽然映射 着各种基于实体社会的规则和秩序,但在表象上仍充满了弱边界甚至无边界的扩张性。一方面,这种扩张性表现为共同体成员对信息内容呈现数量的裂变式期许;另一方面,则表现为对文本表达样态的多元化需求。图像作为一种具有“视觉兜底“功能的具象连接符号,能够跨越识字障碍和文化区隔,进而在人的视觉世界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进行去神秘化处理,由此产生的视觉对话快感会带来超强的用户粘性。网络图像展演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过程,实质上是一种特殊的互联网媒介仪式,是政治仪式的延伸。特定场景中的直观视觉画面及关联可感知的视觉隐喻,既是承载共同体意识内容的最基本单元,也成为这种媒介仪式的结构性要素。其中,直观视觉画面主要包括影视剧、短视频、静态照等载体中,由主体特别是人物主体、场面、事件、情节,以及附属的标题、旁白、弹幕、评论区等元素统摄而成的视觉景观;视觉隐喻则囊括了一切能代表各民族历史源流、地理环境、宗教信仰、区域文化,映射“共担民族责任、共建民族家园、共创民族辉煌、共享民族荣耀冶等共同体意识内涵的碎片化实物和虚拟物。这些分散的要素如果汇聚到同一个图像画面后,会将彼此间的差异性甚至对立性转化为一种特殊的视觉张力,进而增强共同体成员的镜像体验和感知记忆。比如,当前国内的 网络自媒体平台上,一批新疆、宁夏等少数民族地区网红创作的短视频作品火爆。视频图像中既呈现了一系列能代表各民族族属特色的衣着、方言、妆容、举止等身体符号,也出现了诸多民俗、神话、建筑、雕塑等自然符号。这些符号虽然具有强烈的自我属性,在形状、色彩、体积等方面形成了鲜明 对比,但它们于同一图像画面或同一媒介平台上产生视觉对话后,却在情感维度建构出了一个“各民族共担民族责任、共建民族家园、共创民族辉煌、共享民族荣耀”的共同体景象,这实则也是图像叙事模式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反向阐释与隐性传播。网络图像传播作为具象化传播的重要构成,表征着人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认知由 “看”转向“看 + 感“ ,不仅反映了互联网革命语境中共同体成员视听习惯与审美范式的转型,更彰 显出媒介技术变革条件下,中华民族共同体发展的新走向和这种意识形态传播的新趋势。随着图像消费时代的到来,人们的读图能力和读图意识必将进一步跃升,帮助受众依托网络图像读懂、悟透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并在现实生活中与这种意识形态展开深度交互,成为动员共同体成员围绕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携手奋斗、巩固各民族大团结的重要方式。
我们利用网络具象化手段传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核心目的是,将“他者“维度的单向 度灌输转化为“在场”的具身互话活动,而实现这种“在场“的根本途径在于情感接合。心理学研究表明,情感关系会直接影响接触密度( Contact Density)和接触强度( Contact Strength) 。因此,我们可以将情感依恋、认知关联、行为互信视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三个要素,同时,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对受众产生作用的过程而言,只有先完成共同体成员的情感对位,才有可能实现意念感染及在此基础上的精准有效的网络具象化传播。媒介是情感生产的重要方式,能“将情感从个体的私人情感体验转化为公共情感” ,进而塑造公众认知[4] 。声音作为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中的特殊媒介,可以依靠受众听觉系统来附载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容和意义,同时控制这种媒介传播仪式的气氛和节奏,将更多受众带入并沉 浸在这种参与式的情感体验空间中,为其与共同体意识发生亲密情感关系、进而完成意念勾连提供载体。声音具有极强的凝缩功能,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之间存在一定映射关系。声音叙事既保留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词本源含义及原始信息,又能刺激受众于分散的声音组织中挖掘细节,并在自我身体内解悟这些细节所嵌入的价值话语,进而在头脑中重组出一幅新的中华民族 共同体图景,推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输出和接收。同时,以声音形态出现的铸牢中华民族 共同体意识,并非隐含着共同体意识内涵的音符的堆砌,更多是作为一种听觉符号被编码成具有共同体意识象征的感染物的形态,其象征意义在传输后被受传者解码为一种共同体情感。在经历重复性的编码和解码流程后,声音完成了感染力的生产与扩大再生产,并集中为共同体情感的建构和传递服务[5] 。尤其是具有鲜明民族风格的音乐的重复性传播,以及仪式声音的高音量播放,都会 加速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人体内的流动,从而使人们产生强烈的情感依恋关系。当这种关系足够稳定时,民族的群体价值将“侵占“个体的价值空间,甚至全部替换。在声音叙事模式独有的劝服功能加持下,分散的个体感官会集中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用于头脑情感皮层,社会离散组织重新组成多个以民族情感为基础的趣缘关系圈群,从而使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既在个人身体内实现了传输,更在集体社会产生广泛的认知共识与行为共识。
意识形态叙事话语的革新带来了社会认同表征的变化。大众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认 同不再只局限于信息的知晓与接收,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传播逻辑也不再只局限于信息的刻板输出,而是指向更彰显内在建构属性的内容延展与意义增殖。伴随着互联网媒介的发展,这种内容延展和意义增殖的过程越来越离不开修辞象征符的支撑。修辞符与象征符为受众提供了支配自我想象和自由意解的空间。尤其在当前,智媒网络传播 生态已初步形成,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除了运用图文、影像、声音等显性叙事符号进行自我推 介外,更倾向于将自身的内容和意义价值置于表情包、缩略词、动态图等话语文本中,进行遮蔽式宣传。作为具有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引导功能的国旗国歌、长江黄河、天安门广场等,不再只是一个存在的实体,更是被命名的修辞符和象征符。受众会将感官中视听到的这些符号凭借个体理解,通过想象的方式连接为一个认知整体,同时剔除头脑记忆以外的内容,补充个体认知与解释框架中的新内容,重新构造一个新的“共同体意识” 。但在此时, 这个“共同体意识”并非传播者初始分发的,而是掺杂了受传者自我经验和外界干扰后对原始共同体意识的重新建构[6] ,这种建构机 制为更多民族个体从多重视角解读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推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 容延展提供了机遇。网络具象化“并不只是一种简单的显示图像,也不是事物映射给我们的死气沉沉的幻影。相反,它是搅起机体和生理现象之波澜的力量“ [7] 。因此,我们用具象的修辞象征符传播铸牢中华民 族共同体意识的过程,并非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内容的刻板复制与教条再现,而且是一种意义 的繁衍和再造。符号是“被认为携带着意义的感知” [8] ,但每个拥有独立思维判断能力和主观能动性的社会个体,对符号的敏感性和解释力会存在一定差异,因而极易对同一修辞象征符所携带的意义产生不同理解。这种差异化动能会充分调动不同人的感官、神经等机体构造,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特别是“共同体冶进行不同维度的分化式解读,从而完成意义的拓殖与生长。因此,当固化了传播者个体认知、附着了他所要表达的内容的修辞象征符出现在传播链条时,同一则关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信息却会衍生出多重新意义。这其实就是由修辞象征符所支撑的意义增殖的结果,并且增殖越多,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涵就越丰富,传播效能也就越大。
场景理论认为,同一客观物在由不同时间、空间、环境、情境等组成的场景中会有不同社会效 应,不同价值维度的场景组合也会产生差异化的吸引力。同样,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一种客观存在的“信息物“,置于不同传播场景中也会产生不同的受众吸引力。“信息的生产传播总 是发生在一定的场景之中,……随着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创设场景正越来越多的被运用到信息传播之中。”在这种形势下,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信息内容流动与意义交互,越来越需要相 匹配的场景作为支撑,而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的优势恰恰就在于场景创设。哈罗德·伊尼斯(Harold Adams Innis)在《传播的偏向》中提出了“传播具有偏向性,或倚重时间,或倚重空间“的观点[10] 。本文认为,这种观点在传统的自然传播语境中具有较强适用性,但在 网络具象化传播状态下似乎不再经得起推敲。这是因为,人可以在具象化传播场景匹配的过程中, 依托自我想象完成时空关系的二重偏向建构或动态支配,时空关系可以被再造。比如,传播者可以 借助 AR 三维建模与智能交互、MR 混合现实、CR 影像现实等技术,通过元宇宙体验馆、VR 展馆、3D 情景剧等方式,先行创设一个具有浓厚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认同氛围的拟态场景。受众进入这个场景后,会在情绪、记忆、感知等作用下不自觉地调动自我想象,通过压缩或扩张的方式打破线性时间和立体空间的自然结构关系,突破物理区隔后将现实经历的、过去触及的、未来联想的、以及虚拟听闻的等诸多关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信息,汇聚在“当下”这个时空节点,进而通过 这种时空互动完成对“共同体冶的认知叠加与记忆深化。神圣时间和典型空间是构成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具象化传播场景的主要元素,它们对于勾连大众感官、调动情感自觉具有重要作用。神圣时间是指经多数人普遍认定、有别于均匀流动的 世俗时间的礼俗时间,主要包括:与中华民族共同体有关的诸如重阳节、端午节等民族传统节日; 岳飞、文天祥等民族英雄的诞辰;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等 民族纪念日;北京市“5·6 民族团结日”等地方性礼仪节日。整个社会系统在这个特殊的神圣时 间内及其前后,实质上都在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场景化传播服务。社会个体所进行的网络具象化行为,特别是互联网纪念活动,都成为这个场景的重要构成要素;围绕神圣节日举办相关活动的物理场所和虚拟平台,也转化为一种具有高度神圣感、庄严感、仪式感的典型空间,进而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营造良好的环境氛围和生态。网络具象化传播中的场景并非真实的物理场景,但在经历人工创设和干预后,却是对铸牢中华 民族共同体意识个性化叙事及共同体成员受传习惯的精准匹配。处于场景中的受众“自我“会与进入场景前处于实体社会中的“客我”发生深度互话,在完成个人身体内部传播后向外推介共同体意识,从而使其在传播频次、影响范围、作用深度等方面得以系统提升。
网络具象化语境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效果的实现机制
根据信息的生命周期理论,我们可以知道,当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一种信息出现时, 它从文本生产到传播效果显现会经历内容生长、意义放大、用户聚合、效果循环等多个环节。这些 环节既是构成完整传播链的节点,又是一个个相对独立的具象化传播活动,每个活动中又内含着多个细节性的小环节。由此看,在网络具象化叙事模式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传播也是一项 系统性工程。“系统“就意味着会涉及一系列作用要素,要素间又有内在的运作机制,这些机制共同构成了网络具象化语境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效果的实现机制。
(一)由他者身体在场演变为沉浸式具身参与的内容生长机制
马歇尔·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认为,媒介是人的延伸,如“文字和印刷媒介是人的视觉的延伸,广播是听觉的延伸,电视则是视觉、听觉和触觉的综合延伸” [11] 。任何媒介都是人的感官的拓展,因此在网络具象化模式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所涉及的媒介,几乎都需要人的身体感官的在场参与。从此角度来看,身体在场和身体参与也是人作为传播个体的媒介属性。但是,身体在场和具身参与有着本质区别:身体在场不一定代表着具身参与,也有可能是在刚性规 则约束或灌输教育手段下非自愿地留在传播场,或基于某种利益需求而强制自我在场。这种在场是人们将自身作为独立个体置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对立面,与之形成了一种被动的 “一厢情愿”或“虚假的友谊繁荣“的互动关系,因而无法实现真正意义的内容生长。内容生长包含内容生产和内容成长两个环节,这两个环节都离不开共同体成员的具身身体参与。 从内容生产来看,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我们党和国家经过长期实践后,提出的关于民族问题的总路线、总方针、总策略,它既是一套宏大的理论体系,又是一个宏伟的目标。在总的理论框架体系下,涵盖着多个层级的细化性内容,这些内容需要通过人的具身行动转化为文字、图像、声音 等形态分发出去,才能被更多受众所熟知,由此就形成了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容生产机制。而内容成长则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传播中不断完善、发展、壮大的过程,这同样也离不开共同体成员的具身参与。也即是说,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一个总目标,落实到传播层面需要分解为诸多小“点“去完成,这些“点”实质上也是它的传播内容。受众付诸多环节、多步骤、多阶段的具象化实践去逐步完成传播目标,同时根据具身参与过程中发现的 新现象、新情况、新问题,不断优化调整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大框架,才促使它进一步成长, 变得更科学、更丰富、更厚重。作为目标的传播囊括了内容生长这个具体的过程,而在内容生长的进程中,传播又以一种手段 而出现。因此,传播作为扩大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影响力、感召力、凝聚力的重要途径,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流动过程中不断为其增添着新的有益内容,成为其内容生长机制的核心要素。笔者认同这样一个观点:传播的目标是宣传教育,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意象传播时代,作为过程的宣传教育往往替代了作为过程的传播,反而无法达到宣传教育的目的。究其根源,就是拥 有具身参与属性的传播对象没有激发出这种个人潜质,反而仅以“他者”的角色无情感、无意识、无动能地游荡于传播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意识形态而存在的晦涩性、难解性,与受传者具身参与的缺口相叠加,自然就会长期处于置之高阁、悬而未决的境地。因此,将受众的他者身体 在场观念推动转化为沉浸式具身参与观念,是在网络具象化语境中提升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效果的核心步骤。
(二)由中心化集权发展为多节点多向互动的意义放大机制
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统的意向表达框架中,传播内容的抽象性、因技术局限而导致的 传播符号的单一性、以及这种意识形态外化对知识文化水平的高要求性,共同造就了传播过程的高 度集权表征。时至今日,智媒网络给信息传播模式带来颠覆性变革,“网络介质产生的人与人之间 的弱关系使散点结构突破现实区隔,依据彼此间的共同属性与其他主体产生链接形成交互链接的网状结构。“[12]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传播,也从以自然语言为介质的散点交流模式和“点— 面”的单向度传输模式,逐步发展为以网络媒介为介质的节点交互链接模式。在这种开放的自组 织传播模式中,原本处于权利金字塔底端的多数共同体成员,借助互联网便利和具象化符号使用优势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传播自主权,当他们在整合话语资源、招引公共注意、催生社会反应等方面拥有空前的主动性后,就会成为一个个分散的信息流动节点。在这种情况下,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 识的无中心化、碎片化传播结构也得以形成。在网络具象化语境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传播主体不再受限,而是在党和政府集中统 一领导之下的全社会开放式分布。多节点、多层级、多向互动链上的共同体成员,不再受到以往人际传播模式中地缘结构或组织传播模式中亲缘关系的影响,他们能超越文化区隔,基于个体感官获取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容,进而建构起无数个具有可视化、易感易读性、直观性特质的意义接收节点。由此,每个节点上的共同体成员的共同体意识接收行为,不仅仅是一次单纯的意义传播活动,更是一次意义的再出产。并且,节点的层级和数量越多,意义再造的次数就越多,从而也构 成了网络具象化语境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的意义放大机制。同时,节点化的个体不仅作为实体的人而传播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意义,更在实施传 播活动后,成为共同体意识传播的抽象化“媒介“,为这种意义的二次交互与扩张提供了载体。附着了“共同体意识“意义的个人,特别是意见领袖人物、具象画面创作者等,会产生潜在的示范、感染和带动效应。接触作为共同体标识的他们实质上就在接触这种共同体理念,宣传他们的行为事迹就是在隐性地传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由此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意义放大机制,成为网络具象化语境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的重要机制构成。
(三)由超理性书写升级为情理深度勾连的用户聚合机制
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意象传播阶段,其内容输送和意义延展均围绕“理”的逻辑展开。高度理论化的文本以具有极强灌输属性的口号、标语等形式传播,构成了以单一话语符号为基 础的超理性书写形态。但是,百年党史和新中国史已赋予了各民族共同缔造、发展、巩固统一伟大 祖国的价值基因,一方面,这决定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传播需要调动所有中华儿女共同参与;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中华儿女具有为这种共有意识形态传播贡献自我力量的可能性。我们借助网络具象化手段传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就是在利用网络具象化符号的独特优势,最大限度 聚合中华儿女,尽可能激发共同体成员在传播过程中的功能和作用。媒介技术赋权后,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在保持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意识形态传播中应有的理性特征外,又能依托视听器官上的可视化快感,快速吸引共同体成员关注,彰显了自身强 大的情绪感染和情感交往功能。这种情与理的深度互动极大巩固了源头性受众的基数,同时依托评论区、弹幕等实时互话平台,进一步发挥着受众情绪和情感的对外感染作用,使铸牢中华民族共 同体意识传播从单一话语符号的超理性书写,发展为多模态并存的情理深度勾连,加速破圈后聚合了更多受众。从这种用户聚合机制的实现逻辑来看,一方面,传播者会运用图像展演、声音叙事、修辞象征等 多样化的创作符号,更直观地传递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容和意义;另一方面,受传者在接触具象化物体后,会产生相较于传统意象文本更加强烈的受传欲望,从而充分打通、协调、运转身体感官和思维,在情理深度交融中完成体内传播。当这种自我传播机制随着频次和时间的增加而完全成型后,镌刻着深厚民族记忆及认知共识的受众彼此间发生主动聚集的可能性也将大大增加。
(四)由单“面“指向拓展为全链条流通的效果循环机制
在传统媒介时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的符号主要是语言文字,其传播效果虽然也多 用时空维度的辐射面和覆盖面来衡量,表现出纯粹的“面”指向,但网络具象化传播效果的评估不 再局限为“看见了” ,而是延伸至“看懂了 ““理解了“ “落实了”等更宽泛的层面。一方面,我们判定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传播效果,要看它是否已成为共同体成员日常活动的价值标准和思想指南;另一方面,则要看它是否已被共同体成员落实为现实行动,这也即网络具象化语境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的终极目标。从这个角度看,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的作用不仅表现为扩大 传播面,而且要具备输送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有关理念、思想、观点的传递效能,通过呼唤、号召、感染等形式凝聚共同体共识的连接效能,以及在促进各民族经济社会发展、维持民族社会心态稳定、构建民族交往关系等领域发挥作用的服务效能。我们过去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单向传播或人际传播效果的考察,主要集中在传播链尾 端,但在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中,信息流动链条中每个环节的传播效果都可以被直观感知到,每个阶段性过程的传播成效直接对终极传播效果负责。为了实现终极传播目标,也可以通过拆解的方式,将总绩效目标落实在传播过程当中。比如,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的内容编码阶段, 传统传播模式主要依赖“文字“这一种符号,无论是字丑与否,或是字大字小,除了会影响受众视觉体验而左右传播效果外,几乎不会对感知和理解的过程产生影响,传播成效可以即时显现。但是, 感知和理解才是确保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真、传实、传到位的决定性因素。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既有文字文本可以使用,也能随时调动图片、视频、声音、场景等多元叙事符号,多模态地传递 信息内容,表征深层意义,从而使这种抽象的意识形态变得更加具体和生动,更有利于受众感知与理解。这种特殊的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呈现方式,无论是对于传播流程中的编码环节,还是后 继的记忆、解码等环节都有重要作用。初始传播效果实现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相应的内容 和意义会在网络空间留下记忆,当后继有类似爆点出现时就会被重新牵连出来,催生新的粘附扩散 效应。这种现象恰恰也证实,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完整的传播链条中,每个环节的传播效果显现具有一定延时性,极有可能出现在后期的意义增殖阶段,而增殖后的意义又会对新的传播环节产生影响。如此反复,便构成了网络具象化语境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效果的循环机制。
决定终极传播绩效的环节性要素相互支撑、彼此赋能,也启发我们在做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宣 传教育工作时,要高度注重过程考察。
网络具象化场景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的应然逻辑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关涉着复杂的时代背景、物质基础、社会关系等,其宣传教育必然是一项系统性、组织性、长期性工程,需要在遵循意识形态生长规律的同时适应传播范式的革新。网 络具象化传播模式具有提高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宣传教育成效的潜质和优势,但并不意味着 它可以在无目的的自组织状态中自然实现。我们要在传播内容的科学性、传播过程的规律性、传播策略的先进性、传播效果的有用性等方面精准发力,多措并举,切实提升宣传教育成效。
理论建构是开展实践工作的前提和基础。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传播是一项长期的、复杂的、系统的社会工程,并非借助新兴网络媒介工具就可以一蹴而就。相反,我们要杜绝“唯工具论“ ,必须从理论逻辑着手,深入钻研、科学论证、全盘谋划,确保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文本的科学性。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针对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等 问题发表重要论述,提出要“推动各族群众逐步实现在空间、文化、经济、社会、心理等方面的全方位嵌入,促进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党中央先后就新形势下加强和改进党的民族工作、坚持走中国特色解决民族问题的正确道路等议题谋篇布局,深化部署,制定了一系列路线、方针、政策,形成了较为完善的顶层设计。在网络具象化语境中传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一方面,是要在这些顶层设计的指导下开展具体的传播活动;另一方面,又要传播好这些顶层设计,把相关路线、方针、政策普及到群众中去。作为传播规则和要求的顶层设计,同时又作为传播内容而出 现,这就需要我们首先理清它的谱系结构,多做梳理、强化学习,确保“心中有数”才会“手中有招 。“
2022 年 7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新疆考察调研时强调,“不断丰富和发展新时代党的民族理论, 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基础性问题研究。“这为我们做好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宣传教育工作,提供了重要的思路指引。比如,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形成与发展的脉络是什么,它在新时代呈现出怎样的规律表征?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与多元民族间发生互动关系的纽带是什么, 这个过程需要哪些内在的体制机制作为保障?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与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华文化传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等有什么联系,如何在尊重民族多样性的前提下,搭建起多个各民族普遍适用的公共媒介平台? 这些问题都值得深究。我们只有科学回答了这些理论与现实问题,从而将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民族思想、观念、文化等贯穿起来,把各民族单元的地域、宗教、历史等因素考量进去,才能一方面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增强新的内容和意义,另一方面形成具 有丰厚内涵的传播文本,进而提升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内容的科学性。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的‘纲‘” 。[13]我们要发挥这个举纲目张的现实引领作用,必须首先厘清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什么、何以形成、有什么价值等重大理论问题。我们借助网络具象化手段传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并非简单地就某个具体问题或特定对象进行重复性传播,而是要从“共同体“这个大局上认识和切入地区或特定人群的共同意识,可以从共有的制度、思想、文化等着手,也可以在精神、境界、风貌等上下功夫,因此我们要深入观察和解剖这些相关的现象、情况、表征,在深化基础性问题研究的基础上,充分凝练总结,搭建 系统全面的理论阐释框架。由此,一方面,我们才能进一步彰显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现实回应功能,有效提升现实说服力;另一方面,在形成宏观的理论解释框架后,才能从微观视角,将铸牢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分解为具有高度易读性的小块、小条、小点,进而传播得更具体、更准确、更有 实效。
借助网络具象化模式传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既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过程、方法和手段,又是阶段性的具象化传播活动所要实现的目标。这就要求我们坚持现实导向,在传播过 程中尊重客观规律,按步骤、分阶段、有环节地针对性施策。
1.尊重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生成与发展的规律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习近平总书记着眼于新时代民族工作新情况、新现象、新问题提出的原创性论断,它能有效引领共同体成员突破以本民族为中心的狭隘认知,在追求各民族单元共同进步的美好愿景中进一步加强团结、携手奋斗。因此,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其实是一个价值认 知社会化的过程,根植于多民族不同的物质生产、社会交往、思想文化交流等实践之中。我们在依 托网络具象化模式传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时,要善于挖掘和利用这些现实元素,不断将它们纳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容框架和意义版图中,推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进一步发展完善。比如,可对具有鲜明民族特色的语言文字、服饰妆容、乐章谱曲、生活习俗、劳动工具等进 行物化传播,这样既具象化地阐释了民族的多元性和差异性,又形象地表征出不同民族的心理、审美、思维等,为进一步凝练铸牢中华民族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容和意义提供素材支撑。
2.尊重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一种意识形态的外化规律 我们利用网络具象化传播的形式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实质上就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不断外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否会经历萌芽、成长、高涨、消退等不同阶 段? 我们在每个阶段该制定哪些传播策略? 传播主体、客体、载体、本体分别会对外化效果产生什 么影响? 如何规避其中的负面影响? 这些都是我们需要准确把握的规律性问题。尤其是主流媒体 作为传播主流意识形态的核心力量,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宣传教育工作中承担着重要职责。而伴随着 5G 技术的飞速发展,沉浸式内容生产成为扩大主流意识形态影响力、吸引力、感召力的重要途径,这在一定程度上倒逼主流媒体不断优化调整信息产出模式。因此,主流媒体要加大 改革力度,创新话语方式,切实提升运用网络具象化手段传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能力和水 平。在此基础上,主流媒体要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这一传播本体、5G 技术这一传播载体紧 密结合,构建人、信息、情感、媒介之间的网状联结关系,并根据实际情况不断超越信息传播本身,创设更深刻的连接意义[14] ,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外化赋能。
2018 年 8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指出,“必须科学认识网络传播规律, 提高用网治网水平,使互联网这个最大变量变成事业发展的最大增量。"[15]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作为互联网传播模式的重要构成,是提升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力的可靠途径,而这种传播力得以实现的根源在于,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拥有一套稳定的内在运作规律。比如,网络具象化传播的底层逻辑,是将抽象的价值思想体系进行可视、可听、可观、可感的具体转化,需要充分调动受众的视听识别系统;又比如,网络具象化传播的发展逻辑,是需要以虚拟云端、虚拟现实等新技术作为支撑。特别是随着元宇宙、ChatGPT、AI等技术的发展,大数据和人工智能作为强有力的信息化手段[16] ,为网络具象化传播的外在范式革新提供了机遇,也造就了其新的运作规律。比如,我们既要运用新兴具象化技术来提升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传播效果,也要高度关注其中滋生的隐 私伦理侵犯、用户数据垄断、大数据算法滥用等问题,采用综合性技术治理手段制约技术化传播所带来的风险。我们只有严格遵循这些运作规律,才能最大程度发挥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的正向作 用,更好地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传播赋能。
在第四次工业革命背景下,我们利用网络具象化手段传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已成为一 种普遍共识,也取得了一些实效,但由于各方面原因,当前还存在一系列突出问题。比如,网络具象 化传播的内容和形式高度同质、“技术为要冶理念重于“内容为王”理念、传播过程缺乏受众参与等, 这就需要我们以历史逻辑为指引,敢于对标过去,复盘这些问题背后的深层致因,从中总结经验,优化策略,使传播过程永葆时代性和先进性。
面对传播思路的滞后现象,我们要充分把握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系统结构、深刻内涵及 价值指向等,在坚持“全面传播"和“准确传播"这两大原则的基础上,着力增强传播过程的趣味性。我们既要继续保持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的既有亮点与特色,又要打破旧有的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 中的固化思路,尝试用新的视角、构思、方法制造裂变效应,让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更大范围动起来、活起来。同时,面对传播市场的商业化趋势,我们也不能一味求新而丧失底线。当前,在 “流量为王"的理念驱动下,信息传播大都遵从逐利导向,因此在内容生产、用户培育、方案设计等 方面往往盲目地向流量看齐。对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来说,这种策略能在短期内快速吸引受众,但长此以往极易造成用户的关注贫困和审美疲劳,虚高市场泡沫反而会大大降低传播成效。因此,我们要适当做以平衡,常态化地对媒体进行引导,使其在网络具象化传播思路上既保持创新 性又不失原则。
借助网络具象化模式传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我们要将具象化活动贯穿传播的全过程, 从而真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但是,单一的、独立的、自发的活动主体,往往没有足够的时 间、精力、耐心、能力来支撑这种贯穿性。因此,我们要建构面向多元主体的协同机制,使共同体成员有组织、有配合地参与到网络具象化传播实践中来,归位尽责、各展其长,发挥最大的自我效能。比如,政党监管者要做好宏观统筹,布好大局,配套政策支撑、资金支持、人力供给、智囊指导等资源条件,营造良好的传播生态;媒体从业者要强化责任担当,坚持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结合,运用专业 素养策划、设计、推广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当好“把关人冶;广大受众要发挥互联网操作技能、碎片化 信息处理等方面优势,提升对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的创造力,多渠道宣传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传播流程的软弱性体现在多个方面。比如,随着互联网媒介设备的普及,网络具象化模式能初 步满足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的“覆盖“需求,但对受众的作用深度尚显乏力,与融媒体时 代的精准化、差异化传播要求还有一定差距;又比如,虽然“自上而下”的单向灌输模式受到了一定冲击,但“自下而上“的草根传播模式仍未形成,群众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过程中的话 语主动权还需要法律、制度的保障;再比如,意见领袖、网红、大 V 等在关涉民众生活问题的舆论场 上往往占据强势话语地位,但在主流政策传播时经常集体失声,尤其在探索构建具有民族特色和品牌标识的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传播范式中,尚未完全发力。这些问题都需要我们从历史中总结经验,有针对性地施行策略。
新时代,我国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民族工作的基本价值准则,是中华儿女融入民族大家庭、参与民族实践、壮大民族发展的行动指南,而且利用网络具象化模式传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其中的一种重要实践活动,必然也要以这种价值为标准。因此,我国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 识的传播效果是否满足有用性,最根本的评估标尺也在于这种意识形态本身。
1.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价值指向来评判网络具象化传播成效
传播效果的有用性,既体现为传播的是否全面和深入,也表现为传播的是否可持续。我们强调 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价值指向来检验并优化网络具象化传播策略,是促使网络具象化模 式发展成可持续传播模式的重要途径。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必须高举中华民族大团结旗帜,促进 各民族在中华民族大家庭中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13]244这表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就是要充分认识到,中华民族是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的统一体,铸牢中华民族 共同体意识就是要让多民族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实现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的 精神状态。我们用这种价值指向来对标网络具象化传播效果,就是看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是否全 面、真实、深入地传播了这种价值观,民众在现实生活中是否在为这种价值观付诸持续的行动,进而 检验网络具象化传播效果的有用性,为优化传播策略提供依据。
2.以多元民族的差异化需求为价值标准来打造更具温情的传播策略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核心问题是“认同"的问题,而实现这种认同的前提是要做好受众分析,以完善的感官共鸣机制和利益整合机制来提升传播策略的温度。为了达到这种成效,一是找 准心理契合点,满足共同体成员的精神寄托。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具有回应多民族心理诉求 的功能,而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能否传递出这种功能,直接决定了传播效果的有用性。因此,我们 可以利用民俗文化网红、民族意见领袖的作用,扩大少数民族文化传播力,使多民族受众都能在共 同体圈群中获得由他者点赞、关注而产生的存在感,进而弱化族际边界,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 识产生心理认同。 二是找准情感共鸣点。公共政策的传播往往会使公众形成相应的情绪反馈,这 种情绪反馈同时又会影响公众对政策的态度和政策的执行效果[17] 。对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来说,我们要达到良好的传播效果和执行效果,首要环节就是使受众在情绪上不厌烦。因此,一方面,我们要坚持人、技、物、文相融合的理念,进一步挖掘网络具象化表达符号,创造更加丰富的传 播载体,提升受众短时的情绪体验感;另一方面,也要加强技术研发应用,增强传播方式的针对性, 确保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对受众的持久情感吸引力。三是找准利益共同点。疆域稳定、生态文明、脱贫致富等是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公有利益,但各民族在物质需求等方面还存在一定差异。因此,我们要充分关注意识形态背后所反映的现实问题,尊重不同民族的消费习惯、物质偏好、利益关切等,做到精准回应,为更好地传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奠定物质基础。
构建持久稳定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从思想层面打破族际认知以规避民族保护主义、狭隘民族主义等社会思潮传播风险,进而防范化解民族认同危机的有效手段。因此,2014 年 5 月,自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二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上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重大论断以来,学界有关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理论探索与现实回应一直未曾停止。2023 年 3 月 5 日,第十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在北京开幕,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我们要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坚持和完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促进各民族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2022 年 10 月 16 日,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解决民族问题的正确道路。"[18] 2022 年 3 月 5 日, 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内蒙古代表团审议时强调,“民族团结是我国各族人民的生命线,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民族团结之本。"2021 年 8 月 27 日至 28 日,习近平总书记 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发表重要讲话,强调做好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要把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党的民族工作的主线;2017 年 10 月,党的十九大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写入党章。以上这些重要论述和重大理论成果,都彰显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重要意义,也确证了我们做好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宣传教育工作的紧迫性。但是,意识形态传播流程的复杂性、人脑产生价值认同的艰巨性、网络使用权利下沉导致的受 众异质性等,共同决定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传播需要做长期准备。特别是随着互联网媒介的更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本身呈现出“从自发走向自觉、由适应走向超越"的生长规律, 它的流动也更加依赖图像、声音、修辞象征等新兴话语符号。因此,未来我们如何继续利用好网络具象化传播模式的优势,不断创新思路、方法和工具,更好地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宣传教育工作服务,可能还要做更多思考。
文章发表于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23 (05) 。
基金项目:
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 (18JZD022 ) ;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委托课题 (2021ZXWT02) ;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年度项目(2022M002)
作者简介:
李明德,西安交通大学新闻与新媒体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寇杰,西安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