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每位在西交就读的学子,都曾赞叹兴庆周边美食的丰富,沉浸于其街区的热络。科研之余,小编也常常和同门好友相约漫步于学校附近的居民生活区,感受西安城市的人间烟火气。
兴趣使然,最近小编在读简·雅各布斯的《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对书中的部分观点很有共鸣。结合阅读的感悟和日常生活中的体悟,漫谈几句作者具有启发性的观点,以飨读者。
《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由简·雅各布斯以记者的观察视角、而非学者的视角写作而成。该书的价值在于作者在二十世纪50、60年代精英规划盛行的美国,砸下一块大石头,以极其平实、朴素的眼光去看待城市的存在与精英规划中涌现的问题。其中有许多问题在当下的中国城市规划中同样存在,尚待解决。有趣的是,雅各布斯在书中并没有回应题目中亮明的根本问题:如美国大城市为什么死?又为什么生?而是提出,城市最主要的核心是“多样性”,而多样性正是由各种小的元素(如小的街区、有历史的建筑)混合构成的。城市活力恰恰来源于它微小的元素和多样性,这也是雅各布斯最核心的论点。
在书中,雅各布斯主要谈了两个维度的观念:一是她所认为的城市要素;二是通过这本书对美国五六十年代政府主导的一些城市发展的策略、计划的解读、批评和反思。由于第二部分,即政府行为的政策、策略的实施,往往受到国家体制、制度、民风等一系列因素的左右,对我国的借鉴价值不大,因此不作过多的细谈。
雅各布斯认为,城市规划的首要目标是促进和保持城市活力,为了城市活力,规划必须最大限度地催生和促进大城市的不同地区中的人及其使用功能的多样性;而要实现城区功用的多样性,必须同时满足四个条件:必须有两种以上主要使用功能;小街区;不同年代的旧建筑同时存在;足够的人口密度。
作者按照章节顺序分别讨论了混合用途、小街区、旧建筑、人口集中对增加城市多样性和活力的必要性,以此阐述自己的观点。作者还解释了一些政府及城市规划师对“多样性”的误解:关于“多样性是丑陋的”、“多样性造成交通堵塞”、“多样性导致损害性的功能”等等。仔细阅读《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就会发现,雅各布斯一直反复强调的“多样性”,指的并不只是城市总体功能的多样性,而是深入地区、街区、街道的多样性,是每一条街的多样性。
作者以纽约、芝加哥等美国大城市为讨论对象,所激烈抨击的是西方世界自文艺复兴以来一直延续下来的、特别是二战之后十多年里那种无视城市社会问题的大规模城市改造和重建方式。虽然表达略有偏激,但雅各布斯从「街道」出发,从「小市民的城市快乐生活」出发的观点,也成为新的启示。
可以说,雅各布斯关于城市的思想和建议是具体而日常的,与正统的城市规划背道而驰。一言以蔽之,要挽救城市活力,必须体验真实的城市人的生活,必须理解城市中复杂多样的过程和联系,谨慎而精心地,非粗鲁而简单地进行城市的改造和建设。书中作者曾举过一个例子,让小编颇感印象深刻:
在纽约东哈莱姆有一个住宅区,那儿有一块很显眼的长方形草坪,是居民的眼中钉。居民们非常讨厌那块草坪,并催促着把它铲掉。有一位居民说出了完整的理由:“他们建这个地方的时候,没有人关心我们需要什么。他们推倒了我们的房子,将我们赶到这里,把我们的朋友赶到别的地方。在这儿我们没有一个喝咖啡或看报纸或借五美分的地方。但是那些大人物却跑来看看这些绿草说道,‘太好了!现在穷人也拥有草坪了!’”
通过这个故事,雅各布斯想要提示我们的是,“也许在你不是想当然地对待某些事情时,你最能容易看清它们”。虽然这是一本城市规划领域的专著,但这一观点不也同样适用于其他社会科学如新闻传播学的学术研究和业界工作么?只有真正地深入群众,接触具体的人和活跃的社会生活,才能挖掘到人们已表达出的、尚未表达出的诉求和所关切的社会问题。
关于“近邻”这个定义,本书讲得很是暧昧。雅各布斯谈城市,多数是从一个具体的生活在其中的人的角度去观察和议论的。她在开篇便直言不讳地讲明:“那些只对城市‘应该’是什么样的感兴趣,而对它现在是如何运转不感兴趣的人对本书将会感到失望。”也正因为如此,在读此书时,自然而然地便会联想到自己身边的街头景观。
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顺丰快递三轮车,上面写着“已做核酸、已全面消杀”。 图/无垠
在本书中,“近邻”多指向自己熟悉并关心的区域,如一个热爱散步的人,很快便会对自己熟悉的片区形成自己专属的领域感。每个人都有以自己为中心的“近邻”区域,并向外扩散,根据功能的不同又可分为“生活近邻”“工作近邻”“娱乐近邻”等等,这些区域相互交叠从而形成城市。因此,对于生活在城市里的个体而言,那些为了管理方便设置的街区,在实际生活中是感受不到的。
这次带着相机扫街,大概逛遍了学校周边几条热闹的街道,遇上热情的店家还会攀谈几句。小店的优势就在于人们对它的可知性与可亲近性。和店主或店员很容易便会产生生活方面话题的闲聊,而这样的体验在大型商业设施却是很难获得的,即使其服务多么趋于优质。
如果将整座城市比拟为此起彼伏的奏响的乐章,那么耸入云天的高楼,演奏出的是一场强烈丰富的交响乐,而街道、邻里,也有着委婉动听的民谣,城市的生动正源于其叙事的多样。而我们需要的城市设计和城市传播,也许正是应使这些声音汇聚并形成共鸣,不断产生出袅袅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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